李倩倩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眼泪这才像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毯上，不是因为疼，而是屈辱，愤怒和被母亲保护后涌上的巨大委屈，以及深埋心底的自卑被彻底撕开的疼痛。,w?d-s-h,u`c^h·e.n·g,.\c￠o/m~

李太太深吸一口气，凌厉的气势慢慢收敛，她走向女儿。

没有立刻安慰，只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李倩倩捂着脸的手拿开。

红肿的掌印在白皙的脸上触目惊心。

李太太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她拿出随身带的，带着冷凉气息的特效消肿膏，动作极其轻柔地涂抹上去。

“……妈，”

李倩倩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

“我…我真的…真的那么差吗？差到连他…都…都这么看不起？我…我努力学了的……”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那张掉在地上的95分卷子。

“差？”

李太太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女儿不差。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连自己下半身都管不好的废物男人，也配评价我的女儿？”

药膏清凉的触感缓解了火辣，但母亲话语中的肯定，却像一剂更强的良药。

“这95分是你的。”

李太太拿起那张卷子，擦干净上面的灰和脚印，放进李倩倩手中，

“周老师教得好，你能听进去，学进去，拿到这个分数，证明你有潜力！比他强一千倍！一万倍！妈妈为你高兴！别听那个混蛋的屁话！”

她扶着李倩倩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仔细检查她的脚踝：“脚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周老师处理的还行？”

李倩倩抽噎着摇头，眼泪还在流，但心中的惊涛骇浪似乎因为母亲这堵坚实的后盾而渐渐平息。￠x,i·n~w,a+n+b·e+n!.^o~r·g?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子，那个鲜红的95被泪水打湿，有些模糊。

那个冷酷，刻薄，精于算计的穷鬼家教周絮的身影，此刻却意外地浮现在她混乱的脑海中。

他那套冰冷的债务规则，清晰到冷酷的分数与债务圆，虽然屈辱但至少是明确的，付出就有数字上的回报。

不像她家里这个所谓的父亲，给予她的从来只有混乱的情感勒索，不可理喻的贬低和毫无预兆的暴力打击。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李倩倩突然很想听听周絮的看法，看看在他的眼里自己到底是怎样的。

另一边，

周絮回到了寝室，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但与他无关。

他面无表情地将肩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放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王子强还在噼里哗啦地打游戏，他坐下来，拿出本子计划着后面李倩倩的教学安排。

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屏幕上只有简短的一个名字闪烁，

李倩倩

冰冷的灯光下，周絮看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李倩倩。+零+点￠墈·书+ `追`嶵_芯~蟑/节/

没有信息正文，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字，带着一种无声的喧嚣，隔着电子屏幕都能感受到另一端的混乱和崩溃。

他微微蹙眉。

他拿起手机，几乎没有停顿地点开聊天框。

消息几乎是瞬间就涌了进来，像开了闸的洪水，夹杂着错别字和混乱的标点，将她刚刚经历的家庭风暴倾泻而出：

【李倩倩】：周絮！都怪你！

【李倩倩】：[图片：一张带有脚印的皱巴巴的95分卷子]

【李倩倩】：就是这张破卷子！我爸回来了！他看到这个！骂我幼儿园大班！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说我在外面那些野种面前给我丢脸！我忍不住顶了他一句！他就打我！打我脸！耳光！很响！我耳朵现在还在嗡嗡响！杯子都摔碎了！

【李倩倩】：他说你教的都是破烂玩意儿！说你穷酸！说我就算考1000分也比不上外面一个私生子！他说我学什么都没意义！就是废物！

【李倩倩】：周絮！你告诉我！我学下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啊？我爸说得对吗？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很没用？很废物？连最基本的分数都学不好的废物？那我拼命学这些有什么意义？证明给他看我有多废物吗？

最后一句像是一声尖锐的泣鸣，透过冰冷的屏幕刺了过来。

字里行间充满了被践踏的自尊，对父亲根深蒂固的憎恶，对自身价值产生的巨大怀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