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妖艳的彼岸花猛地一颤!花蕊中心那点微弱的光芒骤然爆发!一道模糊、扭曲、仿佛随时会溃散的灰白色影子,如同被强行挤压出来一般,从那血色的花蕊中升腾而起!
影子极其黯淡,勉强能辨认出是一个人的轮廓,穿着残破不堪、样式古朴的道袍。影子没有面目,五官的位置一片混沌的空白,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从那模糊的轮廓中弥漫出来,浓烈得如同实质!
然而,当涵婓的目光触及那道升腾而起的、扭曲痛苦的残影时——
轰隆!!!
仿佛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又像是沉寂万年的火山在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与悲恸,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涵婓所有的理智防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捏碎,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窒息!心口处的《血光策》玉简更是疯狂跳动、灼烫!那道细微的裂缝骤然扩大,金红交织的光芒如同失控的熔岩,透体而出,将他的衣襟都映照得一片通明!玉简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哀鸣、在咆哮、在滴血!
“师…师尊?!!”涵婓失声嘶吼,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撕心裂肺的痛楚!那残影的气息,那残破道袍的样式…纵然模糊扭曲到极致,纵然没有面容,他也绝不会认错!那是烙印在灵魂深处,无数次午夜梦回的身影!
那是他以为早已陨落、魂归天地的授业恩师!清虚真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的残魂怎么会出现在幽冥彼岸花的花蕊之中?!那无边的痛苦和绝望…他生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不——!”涵婓目眦欲裂,理智在巨大的冲击下濒临崩溃!他几乎是本能地就要松开怀中的洛红衣,不顾一切地冲出骨舟的光幕,扑向那片花海,扑向那道师尊痛苦挣扎的残影!
就在他心神失守、即将做出致命举动的刹那!
船首,一直沉默如雕像的玄甲,动了!
他并未回头,那只按在惨白骨刺上的枯槁之手,五指猛地一曲!
嗡——!
一股强大、冰冷、带着强制禁锢力量的幽冥波动瞬间降临在涵婓身上!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连同他怀中依旧被银眸定格的洛红衣,以及旁边低吼挣扎的帝君兽,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找死吗?”玄甲冰冷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那是‘魂泣花海’!彼岸花吞噬亡魂记忆,绽放怨念之花!你看到的,不过是烙印在花中的痛苦残响!是陷阱!”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花海深处,那道痛苦扭曲的残影之后。
涵婓被那冰冷的幽冥之力禁锢,身体无法移动分毫,但神智在剧痛和玄甲的冷喝下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花海中师尊那痛苦挣扎的残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口玉简的灼痛和裂缝扩大的撕裂感如同凌迟。
“残响…陷阱?”涵婓的声音如同泣血,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恨意和疑问。是谁?!是谁将师尊的残魂禁锢于此?!是谁让他承受如此永恒的折磨?!
玄甲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穿透血色花海,落在那道残影后方更深的黑暗里。斗篷下的阴影微微波动,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也就在这一刻!
洛红衣那双锁定彼岸花、倒映着师尊残影的冰冷银眸,瞳孔中的漩涡骤然一滞!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无法理解、超出她此刻混乱神智承载极限的信息!覆盖她全身的银霜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骨寒光!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一直冰冷僵硬的脸上,竟然极其诡异地浮现出一丝…困惑?一丝…属于“洛红衣”的、久远而模糊的记忆碎片被强行触动的茫然?
但这异样的波动仅仅持续了一瞬!下一刻,更加汹涌的银芒彻底吞噬了那丝微弱的困惑!她眼中的银色漩涡旋转得更加疯狂,冰冷无情的气息暴涨!仿佛那道残影的出现,刺激到了她体内某种更深层、更原始的东西!她覆盖银霜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成爪,指尖萦绕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气,直直地指向船舷外、花海深处那道师尊的残影!一股冰冷的、带着吞噬意味的吸力从她掌心传出!
“吼!”帝君兽似乎也感受到了洛红衣身上爆发的、指向师尊残影的冰冷恶意,猛地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试图挣扎起身,却被玄甲的幽冥禁锢死死压制。
“够了!”玄甲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他按在骨刺上的手猛地向下一压!
整艘玄甲骨舟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船体周遭萦绕的黑色旋风骤然狂暴!惨白色的光幕光芒大盛,瞬间将彼岸花海弥漫过来的血腥甜香和精神冲击彻底排开!骨舟如同离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