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速度陡然飙升到极致,硬生生撞开前方无形的阻滞,冲破了这片妖异邪性的血色花海!将那片摇曳的死亡之红和其中那道痛苦挣扎的残影,远远地甩在了后方粘稠的黑暗里!
花海消失了,怨魂河也消失了,前方再次被无边无际、翻涌粘稠的幽冥黑雾笼罩。
骨舟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船体破开迷雾的呜咽,以及船身深处传来的、仿佛无数亡魂被碾碎的沉闷回响。
玄甲的禁锢之力撤去。
涵婓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冰冷坚硬的玄甲船板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口玉简撕裂般的剧痛和神魂的创伤。他死死盯着花海消失的方向,赤红的双眼中,悲恸、愤怒、仇恨如同岩浆般翻滚,几乎要喷涌而出。师尊…那道残影…那无边的痛苦…青冥!血灵宫!此仇不共戴天!
洛红衣眼中的银芒和掌心的吸力缓缓收敛,覆盖全身的银霜似乎也随着远离花海而略微黯淡了一丝。但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冰冷,银色的漩涡缓缓旋转,倒映着船舷外翻滚的黑暗,仿佛还残留着那片血色花海的印记。她抬起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软倒在涵婓怀中,再次陷入冰冷的沉寂,只有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在微微颤动。
帝君兽低伏着身体,金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翻涌的黑雾,受伤的右爪微微颤抖,异化鳞片上的猩红血线不安地扭动。它似乎能感受到涵婓心中滔天的恨意和悲伤,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安慰般的呜咽。
玄甲依旧伫立在船首,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宽大的斗篷在无形的幽冥之风中微微摆动。他似乎对刚才花海中出现的残影毫无触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骨舟前方的航向上。他那枯槁、布满尸斑的手,此刻却轻轻抬起,指向了骨舟正前方,那高耸如桅杆般的巨大主骨刺顶端。
涵婓顺着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先前心神激荡,竟未第一时间注意到那骨刺顶端的异样!
只见那惨白粗大、如同某种巨兽腿骨的主骨刺顶端,并非空无一物。那里,深深地钉入了一物!
那是一块布。
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破碎、被某种利器撕裂下来的布料。颜色是深沉如夜的黑,质地似乎极其特殊,即使在幽冥的黑暗中也泛着一种冰冷内敛的幽光。然而,这布料的大部分区域,此刻却被一种粘稠、暗沉、仿佛尚未完全凝固的污血所浸透、覆盖!那污血的颜色极其诡异,并非纯粹的暗红,而是混杂着墨绿、深紫和一丝不祥的金芒,在黑暗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腥甜气息和强大的能量残余波动。仅仅是远远望去,涵婓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神魂刺痛,仿佛那污血蕴含着某种剧毒和诅咒!
更让涵婓心头寒气直冒的是,在那被污血浸透的布料边缘,未被完全覆盖的地方,赫然露出了一小片极其复杂、精细的暗纹!
那纹路由无数细密交错的线条和微小的凸起铆钉构成,组合成一个狰狞、威严、带着浓烈幽冥风格的半张鬼面图案!鬼面的獠牙外露,眼眶空洞,仿佛在无声咆哮!这图案的风格、细节…涵婓瞬间就想起了不久前在古寺遭遇的那些幽冥哨兵!他们铠甲胸腹处铭刻的徽记,与这布料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青冥!这是青冥的衣角!而且,是染血的衣角!被强行撕扯下来,如同战利品般悬挂在这艘幽冥骨舟最显眼的位置!
这代表着什么?是玄甲与青冥的交锋?还是…某种更深的、更可怕的暗示?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顺着涵婓的脊椎猛然窜起!这染血的衣角,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一个血腥的谜题,悬挂在通往未知幽冥的航道上。它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残酷。青冥受伤了?被谁所伤?这艘骨舟的主人玄甲,究竟是敌是友?这悬挂的染血衣角,是战利品,还是…诱饵?
就在涵婓心神被那染血的衣角所慑,寒意弥漫全身之际!
他怀中,一直冰冷沉寂、如同冰雕的洛红衣,身体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一颤!
那双刚刚收敛了银芒、紧闭的眼皮,倏地再次睁开!
依旧是那双冰冷的、毫无人类情感的银白之瞳!瞳孔深处,那两团疯狂旋转的银色漩涡,此刻却并非倒映船舷外的黑暗,而是死死地、直勾勾地锁定在——船首骨刺顶端,那块悬挂着的、青冥染血的衣角之上!
“呃…啊!”一声短促、痛苦到极致、又仿佛带着某种奇异渴望的低吟,从她喉咙深处挤出。覆盖她脸颊和脖颈的厚重银霜,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骤然剧烈地沸腾、蔓延起来!银霜疯狂地向着她的心口位置侵蚀,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同时,她那只刚刚垂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