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在洞窟深处沉闷地翻涌,黏稠的赤红光芒舔舐着嶙峋的洞壁,将涵婓和他的血灵残军涂抹成一片流动的、破碎的暗影。′s·a~n,s+a^n_y+q/.-c*o*m+空气灼热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滚烫的沙砾,带着硫磺与焦骨混合的死亡气息。方才那场残酷的抉择——亲手斩断被青冥扭曲为傀儡的亲族血脉——带来的震颤依旧在涵婓的指尖残留,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与他太阳穴上被荆棘王冠刺入留下的细微伤口渗出的、带着奇异麻痹感的温热,诡异交织。
他背对着仅存的初代血灵军,残破的玄黑重甲包裹着沉默的身躯,如同这片熔岩荒原上最后几块不肯风化的顽石。帝君兽庞大的头颅低垂,覆盖着森森白骨的巨大眼睑半阖,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起洞窟深处岩浆的低吼,它分担了血瞳反噬的剧痛,也承受着涵婓灵魂深处那无声的、撕裂般的哀鸣。
涵婓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样冰冷坚硬的小东西——一枚小小的、磨得边缘圆润的银锁片。锁片背面,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安”字。这是从129章那具化为青冥傀儡的亲族尸体手中抠出来的,属于他真正养弟的旧物。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蜷缩。
“青冥……”沙哑的声音几乎被岩浆的咆哮吞没,只有离他最近的帝君兽耳廓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涵婓猛地攥紧了那枚银锁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白。他另一只手从腰间的暗袋里,掏出了一卷东西。
那是一张巴掌大小、色泽惨白、触手滑腻坚韧的人皮。边缘被某种力量强行撕扯开,参差不齐。皮卷表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勾勒出天穹城巍峨的轮廓,下方是几行冰冷、毫无情感可言的铭文:
> **谕令:血灵统帅涵婓**
> **戮亲破障,其志可嘉。**
> **赐尔‘噬魂指’一枚,助尔荡平前路。**
> **——青冥御笔**
落款处,一个扭曲的、仿佛无数毒虫盘绕而成的“冥”字印记,正散发着微弱却令人作呕的幽绿磷光。这就是青冥所谓的“嘉奖令”,用他麾下某个不幸者的脊背皮肤制成,是对他亲手斩杀被控亲族、破开青冥咒术陷阱的“褒奖”,更是最恶毒的嘲讽,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他鲜血淋漓的心上。
“呵……”一声短促、冰冷到极致的笑从涵婓喉咙深处挤出。他捏着那卷脊皮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指尖的皮肤下,灰败之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被这张邪物侵蚀。他猛地抬头,眼中残余的血色光芒疯狂跳动,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投射向虚空深处那个无形的敌人。暴戾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充斥了整个洞窟,岩浆的咆哮似乎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统帅!”几个离得稍近的血灵战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冲击,闷哼着单膝跪地,头盔下的面容扭曲,几乎无法呼吸。连帝君兽也猛地抬起了巨大的头颅,白骨覆盖的眼眶深处,两点猩红警惕地亮起。
“烧了它。”涵婓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和血腥味。他将那卷滑腻的脊皮“嘉奖令”随手抛向身前翻涌的熔岩湖边缘,那里一块突出的黑色玄武岩平台,正被下方岩浆映照得一片暗红。
不需要命令,离得最近的一名血灵战士反应极快。他低吼一声,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猛地拍向地面。掌心瞬间亮起一团刺目的金红色光芒,并非寻常火焰,而是高度凝聚压缩的狂暴魂火!战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苦,显然催动魂火对他此刻的状态也是极大的负担。那团魂火如同活物般窜出,精准地扑向落在玄武岩上的脊皮卷轴。/我?的-书/城` /追-最+新-章,节¢
嗤——!
金红色的魂火猛烈地舔舐上惨白的脊皮。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混合着皮肉焦糊、油脂燃烧和某种更深沉的、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腐朽气息。脊皮在魂火的灼烧下剧烈地扭曲、卷缩,发出尖锐刺耳的“滋啦”声,如同濒死的活物在哀嚎。皮卷上那些华丽的银色绣线在高温下迅速变黑、熔断,青冥御笔的冰冷铭文也扭曲变形,最终化作飞灰。那个扭曲的“冥”字印记爆发出最后一点刺眼的幽绿磷光,随即彻底黯淡、湮灭。
就在脊皮卷轴即将被彻底焚毁,化作一小撮扭曲焦黑的残渣时——
异变陡生!
焦黑的残骸中心,一点微弱的、与魂火截然不同的幽暗光芒顽强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仿佛被这光芒引动,另一张质地几乎完全相同、却更加薄、色泽呈现出一种病态灰白色的脊皮,竟从燃烧的残骸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