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具体的形而下的制度建设,则还要经过几百年,方形完备。!墈`书¢屋. !首.发\其中要格外注意中国选士制度的形成与变迁。《汉书·董仲舒传》说:自武帝初立,魏其、武安侯为相而隆儒矣。及仲舒对册,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立学校之官,州郡举茂材孝廉,皆自仲舒发之。[7]
究竟是“自仲舒发之”抑或稍早些,或许待定,但中国政治土壤中的确长出了一株独特的幼苗,它在几个世纪间从贡举制逐渐演化到科举制,如邓嗣禹先生所论,最终定型于隋唐两代:“科举之制,肇基于隋,碻定于唐。”[8]
把历史对照起来,才比较容易看出名堂:在大致同样的时间段,欧洲形成了军事贵族的骑士集团,中国则生成靠笔墨吃饭的文官集团。他们成为各自的社会中坚。在欧洲,若想做人上人,得靠骁勇、征战和军功;在中国,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靠的是学识、德行或吟诗赋文的才具。这反映了社会结构的区别,以及权力的去向。随着“士”的阶层的生长与壮大,中国将社会权力移交给远离武力的文官政治,后者“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以武力方式构成威胁——首先当然是对帝权本身的威胁,其次,客观上人民遭受兵燹之灾的几率也大大降低,这意味着社会可以期待较长久的稳定。¨7~8*x,s\w?.+c,o*m,对此,黄宗羲在《明夷待访录·兵制三》里有一简明概括:“唐宋以来,文武分为两途。”[9]自从这权力模式定型以来,有一种看法就在中国扎下了根,即:“天下”虽于“马上”得之,却不能于“马上”治之。这可以简化为两个字眼,“武功”和“文治”——国家建立或改朝换代主要依靠“武功”,而社稷延存和祚运传续却取决于“文治”。
所以一般地,新朝代建立后,会马上着手改变“打天下”时军事系统的状态,使整个系统重组。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往往被讲述成阴谋故事。其实不然,这一情节来自中央集权政治结构内在而自发的要求,所发生的也远不是一些卓有战功的将军个人权力地位边缘化,而是整个军事系统都被重新构造。+求.书?帮? .首^发_这种重新构造,每个朝代原理相同,具体方式方法不一。唐宋两朝,军权收归中央,“然其职官,内而枢密,外而阃帅州军,犹文武参用”[10],文职重臣外出领军,为全权性质,可直接带兵,亦即文臣临时变身将军,故曰“文武参用”。而在明代统治者看来这很不彻底,它进一步设计出文武“截然不相出入”的兵制:文臣之督抚,虽与军事而专任节制,与兵士离而不属。是故涖军者不得计饷,计饷者不得涖军;节制者不得操兵,操兵者不得节制。方自以犬牙交制,使其势不可叛。[11]
简言之,明军领导管理有两个并存的层面,一为文官系统的督抚,一为武臣系统的总兵、参将等。前者管控后者而不与部队发生任何直接关系,后者领兵而接受前者的指令。这种设计,目的不言而喻:分散武力的领导权。问题是,怎么做到这一点?我们发现关键在于这句话:“涖军者不得计饷,计饷者不得涖军。”换言之,把权力加以切割,交给一些人财权而不给他们兵权,交给一些人兵权而又不给他们财权。古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明朝正是将“兵马”和“粮草”拆解成互不相干的两块,有“兵马”者无“粮草”,有“粮草”者无“兵马”。如此一来,谁也不能单独控制武力,非于彼此依赖的同时,又彼此牵制不可。在此,明朝统治者很会动脑筋,想出的办法颇为巧妙。当然,决定性因素还是中央集权体制,没有这样一种财赋尽归中央的体制,显然无从以“粮草”来控制军队。
某种意义上,明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