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疾之如仇;关键是弘光间起复之后,他真正展示了陋劣的嘴脸,一朝权在手,便把恶来行,利用职务实行人身迫害,乃至屠刀高举。以往,他是名节有亏、不曾行恶,现在全然不同。
且将话头拉回他东山再起之前。对于蛰伏中的阮大铖,张岱有个观察:阮圆海大有才华,恨居心勿静,其所编诸剧,骂世十七,解嘲十三,多诋毁东林,辩宥魏党,为士君子所唾弃。[23]
张岱非东林—复社一脉,甚至对后者还有些微辞,故以上描述应无所偏。“居心勿静”四字,是点睛之笔。前面我们曾问,一条十七年的“落水狗”,复社仍穷追“痛打”,是否过分?由张岱的观察,可知还真如鲁迅形容的:况且狗是能浮水的,一定仍要爬到岸上,倘不注意,它先就耸身一摇,将水点洒得人们一身一脸,于是夹着尾巴逃走了。[24]
这一段,简直像特意写给阮大铖,形神兼备。“落水”后,他努力爬上岸,并不时耸身摇一摇,把水溅到别人身上,然后再“夹着尾巴逃走”;十七年,他始终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