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是排头兵,他拿刀开着路,把所有警戒工作交给在他身后的残影。残影有时在他身后,有时来到他身前。迷龙在两人后边,迷龙很轻松,作为随时备战的机枪手他一直轻装,就带机枪和几个备用弹匣,代价是他旁边的豆饼根本是头人形骡子,连干粮袋里都装的是备用弹匣。
不知倦的死啦死啦从队首跑向队尾,“别拉一个!拉一个你就是下具路倒尸!”
郝兽医拍拍烦啦,“传令兵,三米以内。”
烦啦摇头,“用不着。这回我不会撩拨。”
郝兽医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啥?”
“这回我跟他合作!”
迷龙简直是兴高采烈,“咱们又去捅小日本的屁股吧?咋不脱呢?”和死啦死啦一起的河谷一战就像残影与他们一起埋伏一个日军中队一样,在迷龙心里留下的印象极重。
烦啦沉默地看着迷龙,以至对方拿手指头在他眼前晃动。
要麻揶揄迷龙,“你脱上瘾啦?林子里又没得你婆娘。”
“不好了,我机枪要走火,拦我前边的要做大漏勺。”迷龙超过残影来到要麻身后吓唬他。
“你来前面啰。”要麻说。
他回身,手上抓着一条开路开出来的蛇对着迷龙晃当,迷龙脸色煞白地退了一步,东北人见蛇见得少,他怕蛇。
要麻一脸的胜利表情,“怕啥子?你老婆嘞!看不上?前边还有几百条等着。”
死啦死啦在后边大骂:“开道兵,要不要我调伤员上来替你们?”
大家都老实了,要麻随手把那条蛇甩进了路边的丛林,而蛇屁股绝不浪费地离开队列去把那条蛇打入自己的行装,他身上带着的东西已经让他累的半死。
放弃阵地时死啦死啦什么都没说,以致很多人——比如说像迷龙要麻这样的,壮志在怀雄心勃发,坚持认为这是他们一直憧憬的主动出击。天色越来越暗,大家仍在前行,误会让队列中间弥漫着一种脆弱的胜利气息。
侧翼的康丫岔出队伍去摘来一朵野花插上了不辣的枪口,他的庸俗和他的灵感并非不共戴天——只是不辣很不风雅地抖掉。野花野草多得是,于是康丫又左手拈花,一脸涎笑。
不辣威胁康丫,“你再来我叉死你哦。”
康丫仍是涎水笑,“你叉死我吧。”
叉死他也要拿不辣的步枪当花瓶,不辣没有叉他,也不再抖掉,他冲着那个死乞白赖的家伙挥了挥手像轰走一只苍蝇,他心思不在这儿。
死啦死啦在队尾大叫:“兽医!这块儿有你生意!”
郝兽医匆匆从不辣身边跑过,一边嘀咕:“你老子才是兽医。”
而不辣张望着队首。不辣的牵挂是烦啦和残影的地狱,他的挚友要麻正和迷龙同为排头兵。
残影走的速度不快,因为他知道,一行会走到一个日军的伏击圈。当迷龙要麻和他拉开距离后,他会上前把他们拉下来。扯着他们不爽了,也不会说一句话,两人知道残影性格,也明白就算十个自己上去也是白搭,都悻悻瞥着眼盯他一会儿。
烦啦走在残影的身后,拄着枪,他很悻悻,因为腿很痛,也因为这一路上前面两位的口角从未停过,郝兽医去了队尾照顾病患,他身边走的豆饼跟个气喘吁吁的木头疙瘩差不多。
竟然连这密林里从未停过的鸟鸣兽啼也让那四川人和东北人吵得不可开交。
“猫头鹰在叫。在数东北佬儿的眉毛,等它数清数了,你瓜娃子就回老家啦。呜呼哀哉了。”要麻挑事儿。
迷龙不屑地说:“吹。你就照死了吹。我老家夜猫子多过老母鸡。我家耗子个大点的都能吞了你。我家还有大熊瞎子,见你小南方佬当小板凳坐,你吱一声就完了,直接就大葱卷巴了你。”
要麻接着应战,“我老家……。”
烦啦快被烦死了,“都他妈死回你们老家去!有完没完啦?”
“嘿影座,您倒是吭个声啊。”
一路上,烦啦发现拥有隐形权威的残影像是禁言,没说一句话。
大家上着山,一条道,两边陡坡上都长着密不透风的植被和层层叠叠得像墙一样的大树,而走到队首的两位无视已经禁言的残影——只要别走的太前,也没一个把烦啦当成对手。
“你老家有个锤子。我老家有大野人,剃了毛就跟你瓜娃子生得一个样。叫的这个鸟你老家有吗?叫啥子?”要麻偏头指着鸟叫的方向。
叫的那只鸟恰巧是某种南方独有的鸟类,迷龙顿时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