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不断扣动扳机,他的十七个手下也上来了,每个人都拿着步枪——卡宾枪、冲锋枪根本打不上。
他拉了一个以前没见过的人负责给自己装弹匣,五发子弹打完就换个新的。在脑子里,残影一直数着,“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随着数字的上升,再想找到好的目标变得越来越难,和其他人想要掀翻直接命中郝兽医的九二步炮不同,残影瞄准所有能攻击的目标攻击。
南天门的炮弹纷纷扬扬的在祭旗坡的阵地上响着,其中有九十五毫米的口径,对祭旗坡来说,这种口径已经非常恐怖了。他们的两架三十七毫米小口径简直就是婴儿的拳头。
迷龙打掉了几个捷克弹匣,轻机枪在这距离上的盲射接近徒劳,他自己也知道,一骨碌起来便去把重机枪手崔勇从他的枪位上扒拉开,顺手把捷克式往人怀里一扔,“换着打!”
崔勇叫道:“你这破枪也打不着呀!啥也打不着呀!”
但迷龙早已经不管了,早已经沉浸在重机枪震耳欲聋的轰鸣之中了。迸飞的弹壳后有一张仇恨的脸,而这里的人已经很久没能看见迷龙仇恨的脸。
这一天,老炮灰领着新炮灰和日军打了自上祭旗坡以来最激烈的一仗,激烈到完全不顾团里寒碜的弹药储备,声势之大搞到虞啸卿亲命发来了补充弹药的卡车。这一切是为了一个活着不多死了不少的破老头子。
死啦死啦赤囧裸着上身,扛着一箱刚发上来的战防炮弹,他活似一个烟熏火燎的太岁。
经过烦啦身边的时候,转头对他大叫:“找着了吗?孟烦了。——瞎了狗眼了你!”
烦啦一直趴在战壕外,流弹在他头上穿飞,可他很树大招风地使用着一个便携式炮队镜,而且他也没瞎了他的狗眼。“闭上你的臭嘴!找着啦!两点方向。”
死啦死啦就把一箱炮弹摔在地上,那阵铿锵声让人直担心炮弹会被他摔炸,“克虏伯,木匠,把炮拖过来!”
他们开始挖筑一个新的战防炮阵地。烦啦从沟沿外出溜下来,这事他帮不上忙。他只是看着祭旗坡上空穿梭的弹道。
他们停下,地球还在转,将近十天的宁静,方便日军垒筑了新的阴险的炮位。它啃得很准。战争并不因这边没做什么而停滞,同样,即便人们使足了劲,也不可能感觉到因他而生的动静。
死啦死啦百忙中抽身对着迷龙大骂:“迷龙,你滚下去!你会用马克沁?”
迷龙红着眼:“打不上!”
死啦死啦咆哮:“滚下去!”
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烦啦和迷龙一起逶迤地走开。
弹道在头上飞逸,是他们打向日本人的,也是日本人打向他们的。
日军的身影越来越难找,残影换了带着瞄准镜的狙击枪,开始努力寻找能看到的日军。
片刻,一个土黄色的身影在他眼中闪过,如果是一般人,也许就被这个身影闪开视线了,可残影不但拥有过人的身体素质,还有时间异能相助,原本是一闪而没的身影在残影眼中动作变的缓慢,他调整了枪口,看到绿色准星变成红色,快速扣动扳机。
瞄准镜中的土黄色人影朝前摔去——他确信是摔下去而非跑没了身影。随着时间异能的数字跳动,眉头挑起。
“三十六个。”他轻声说着。
烦啦伸出一只手,让两岸的弹道看上去就好像在自己手心里穿行。
烦啦和迷龙。他们俩无能为力地坐在一块地方,也许两个人都愿意把自己当作炮弹扔到对面南天门上去炸了,但他们只能坐在这里。
“……他就是只报丧的老乌鸦,还是会做法事的。什么人都救不活,你就能给死人做饭,顺便当仵作。伤员瞧见你就啐口水扔石头。说,滚蛋,离我们远点……”烦啦仰着天,大声喊着。
迷龙发着呆:“……谁呀?谁呀?”
烦啦转头,对迷龙诚恳地说道:“但是,人死了就……就……有这个手可以握。好喽,现在没这手可以握喽!闭嘴啊!闭嘴!”
炮火纷飞,硝烟弥漫,战壕里不时出现砰、砰的枪击声,不过更多的是对面南天门打向这边的炮声,自然,也有克虏伯和他的“弟子”木匠的战防炮响声。
死啦死啦亲自给克虏伯填装弹药,一声巨大的“放——”地声音后,克虏伯喝木匠一拉跑栓,砰砰两声,便将炮弹射向对岸。
迷龙一脸愤怒的看着旁边的烦啦,“闭嘴,闭嘴。闭嘴啊!”
烦啦半眯着眼睛,此刻,他更多的是后悔,相比神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