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怎么办?”众人几乎齐声问道。
“我老朽了,早是该死的人了,还怕什么狼群?你们若有意搭救,可将狼尸带走,或许会引走狼群。”
袁崇焕迟疑道:“若狼群追赶我等不上,可要回来搜寻?”
“那就看老夫的造化了。”老翁苍然一笑,摆手道:“你们走吧!当年老夫也曾叱咤疆场,虎老雄心在,老夫又不是死人,听任几头野狼摆布!”
“老丈名讳可否见告?”袁崇焕重施一礼。
老翁哈哈一笑:“多年没人称呼老夫的名姓了,提它作甚!快上马!”
满桂伸手提起狼尸,飞身上马,七人一声吆喝,打马如飞,一齐向外冲去。头狼仰天长嚎,群狼从四处飞奔过来,尾随追赶,几只健壮的公狼跑在前头,堪堪追上,满桂大喝一声,将狼尸向旁边深谷中抛丢,拈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前面一头大狼,尖尖的箭头贯脑而出,登时摔倒在地。群狼一惊,追势顿缓,七人绝尘远去。转过一个山头,五人将马慢下来,缓步而行,满桂突然问道:“袁大人,那老翁究竟是什么人?”
袁崇焕摇头道:“我一时也说不出,等回京后慢慢查访。”
说到此处,袁崇焕看看崇祯,见他神情极是专注,不敢稍停,接着道:“臣出京后,兵部大哗,以为臣不奉旨,不陛辞,不告擅离,狂悖至极,家人也惶惶不安,日夜望归。臣此次出关,草就辽东、蓟镇边图,回京后依元人朱思本《舆地图》与我朝许论《九边图》、罗洪先《广舆图》,反复核校,取朱思本计里画方之法,详加标识,见形知实,辽东边镇的建制、山川及辽东至山西之间长城的走向及城堡、关隘、墩台,都了然于胸,便力请赴辽东,放言给我军马钱粮,我一人守此足矣。先帝嘉臣忠勇,命臣监关外军,挂按察司佥事衔,发帑币二十万两,以作招募人马所用,臣才得以保宁远,战锦州,也算薄有军功。”
崇祯听得有些心荡神驰,含笑道:“军旅乃是国家大事,历来用兵最忌将帅不和,所谓事权集于一人才能号令畅通,克敌制胜。朕将辽东专付与你,不日先将辽东各地的监军内臣撤了,再召回蓟辽总督张凤翼,辽东只用你一人,你自可放手施为,只要利于边防,朕都依你。如今正是残冬,天气尚寒,不宜用兵,满桂、张守印刚刚奇袭上榆林奏捷,稍灭清军气焰,辽东战事正在间歇,你离开辽东半年有余,诸多事情尚要熟悉,也需时日,可再到辽东仔细巡查一番,好生斟酌筹划,及早定下平辽方略。日后召对,朕将率阁臣、六部九卿听你的治安之策。起去吧!卿守好辽东,朕才能专心国事,勿负朕望。”
“臣蒙皇上施恩复起,必扫平东北狼烟,光复辽东。”袁崇焕听皇上谆谆诲言,坦诚相待,顿感深受倚重之乐,双眼含泪,叩谢不已,铿然有声,额角一片殷红,起身欲退,崇祯却又问道:“你可知那草庐的老翁是何许人?”
袁崇焕驻足答道:“臣回来曾查阅兵部文档,四十年前李成梁纵横辽东,当时的副将便是他的胞弟李成材。”
紫禁城午门内东侧有一排起脊的瓦房,坐北朝南,东西横开五楹,自成院落,这便是机枢要地――东阁,是阁臣们每日办公的值房。东阁的房间本是先朝的旧制,历代只是不定期地加以修葺而已,有时阁臣人数多了,也不敢违了祖制,只好将每间南北隔为两小间。每间屋子几乎都是靠边一个火炕,地下仅放一个几案、两把椅子,旁边墙角是镶了铜叶的大柜,炕上、条几上、柜顶标着黄签的文卷堆得老高,摆挤得满满当当,原本狭小的空间越发显得拥挤,北侧的房间终年不见日光,白天也需掌灯。十间屋舍的正中一间是供奉孔圣人或阁臣开会的厅堂,其他屋舍则据资历自东而西,先南后北,依次分配,东南角的第一间一直是历代首辅的值房。
施凤来坐在几案后面,看看堆积如山的文牍,摇头苦笑,自语道:“遴选六位阁臣只到了来宗道、杨景辰两人,每日文牍如山,挑灯夜战也难看完。”
“首揆老相爷的心胸当真无人能及,真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呀!”张瑞图推门进来,不知是夸赞还是揶揄。
施凤来微笑道:“什么风浪?果亭,老夫一向佩服老弟谦谦气度,今日如何这般心急?想必是昨夜与夫人们打马吊牌输了,心火未熄。”
张瑞图惊讶道:“河南道御史罗元宾上本弹劾相爷与瑞图,已经御览留中了,相爷竟不见丝毫的心焦气躁,心胸当真能容?”
“且坐下说。”施凤来沉稳地指指一侧的椅子道:“折子老夫也听说了,不过是纠缠旧事,上次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