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崇祯低头在她鬓边低语。
周皇后浅笑道:“被?儿扰了大半日,觉得疲倦已极,再说臣妾身子又重了,皇上还是去永宁宫或是翊坤?吧!不然明个儿她俩知道了,又要嚼舌头根子。”
崇祯这才看出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想起?儿满月多吃了几杯汤饼酒,当夜就歇在了坤宁宫,将手伸过去道:“可是那一次么?”
周皇后以为他又要搂抱,轻轻打脱了他的手,却又抓了放在腹部,娇嗔道:“皇上,你要吓着孩子了,他在里面乱踢呢!”
不想腹中胎动瞬间消失,崇祯将手缩回,笑道:“是你的肚子争气,她们嚼什么舌头?”
“说皇上偏心,骂臣妾贪心呗!她俩望眼欲穿的,盼着皇上这个送子观音呢!”
“想是有了?儿便忘了朕!”
周皇后笑着往外推他道:“臣妾是教皇上好做人的,反遭皇上指摘了。”
“朕知道你有不妒之美。”崇祯想起田妃柔媚的眼神,不再延搁,出了坤宁门,沿着暗长的永巷折向东行,将到永宁宫的垂花门前,身后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曹化淳转身举灯,对着来人呵斥道:“你他娘的跑这么急干什么?不怕惊了圣驾活剐了你!”
“曹、曹公公,奴婢有急事要见万岁爷。”来人是御前太监金忠,伺候皇上虽早,却反在曹化淳手下听差,听到曹化淳呵骂,不敢回嘴辩说,垂手而立,不住地用眼睛瞟着曹化淳,口中喘着粗气,神色竟是十分慌张。
“小忠子,你这差事怎么当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万岁爷劳乏了一天,你还要……”
崇祯正想这漫漫长夜田妃做着什么,是在铜镜前静静地坐着,一丝一缕地梳着发髻,还是画着什么花鸟兰草?听到金忠隐忍不住焦急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什么事?”
“万岁爷,奴婢可、可找着您了。方才奴婢去了坤宁宫,听说万岁爷来了永宁宫,奴婢急忙追赶……哎哟――”金忠痛呼一声,险些摔倒在地。
“你他娘的怎地这等罗嗦!”曹化淳一脚踹到他腰上。
金忠敢怒不敢言,揉着痛处道:“万岁爷,是高公公请您回暖阁。”
“你这个笨嘴的王八!万岁爷问你什么事?”曹化淳作势抬脚又要踢,金忠不敢躲闪,暗骂自家太过惊慌,语无伦次,忙定了定神道:“刚刚送来塘报,说、说袁崇焕到了广渠门外,屯兵韦公寺。高公公急着请万岁爷过去呢!”
崇祯一惊,急急回到乾清宫东暖阁,却见高时明、王永祚二人在殿门外不住地张望,他迈步进殿,伸手将身上紫貂大氅解了一丢,问道:“袁崇焕几时到的?”
高时明接住大氅,转递与曹化淳道:“将近酉时。”
崇祯蹙眉道:“兵部曾有咨文命他坚守蓟州,阻挡后金兵,他怎的不听号令,擅自到广渠门做什么?”
“奴婢也不知晓,塘报刚刚送来。”
“怎么深夜才送入宫来?”崇祯极为不悦。
“京师戒严,怕混入奸细,入夜查验得更紧。到了城内,文书房送进司礼监值房,此时宫门已落锁,又耽搁了些时辰。”
“皇太极可有动静?”
“后金大队人马仍驻在通州,但前哨也尾随到了城下,想是袁崇焕抵挡不住……奴婢妄、妄测。”高时明自知失言,不敢再说下去。
“前哨到了城下?袁崇焕为何不阻挡他们?”崇祯勃然大怒,将塘报摔在案上。
王永祚看着崇祯发青的脸色,小心地说:“万岁爷,外面盛传袁崇焕资敌招敌。”
“休要胡说?他在辽东征战多年,与皇太极有杀父之仇,如何会资敌招敌?”
“想着做东北王么?”王永祚阴阴地一笑。
“可有实据?”
“实据奴婢倒还没有,可是奴婢以为他若不资敌,如何不奉命驻扎蓟州,却一味退走入城,这不是畏敌避战么?他如何不在张家湾拦截后金兵?最可疑者,袁崇焕为何坐视皇太极绕开蓟州,连下玉田、香河、三河诸城?至今追而不击,不与皇太极交战?”
崇祯闭上眼睛,良久才说:“朕知道了,你们起去吧!外头的谣传不可轻信,如今坚守城池固然重要,安民心、安军心、安士心、安大小臣工之心、安远近地方之心也马虎不得,兵法上说:‘以治待乱,以静待哗,此治心者也。’人心切不可乱了。传旨明日平台召见袁崇焕。”
次日卯时刚过,便听得德胜门外鼓角雷鸣,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后金兵潮水般地攻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