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血花不断在他身边爆开!仿佛只有这疯狂的杀戮,才能暂时麻痹那灵魂被反复撕裂的剧痛!他周身弥漫的杀意越来越浓,越来越冰冷,如同实质的寒流,让周围残余的初代军战士都感到心惊胆战。
玄甲挣扎着靠在冰冷的崖壁上,胸前的伤口在毒素侵蚀下变成了一片骇人的青黑色。他看着涵婓如同疯魔般在血雾中穿梭、杀戮的身影,看着他太阳穴处疯狂搏动、已经浸染了鲜血的荆棘,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悲痛和无力。他知道涵婓在承受着什么,那是比凌迟更残酷的刑罚!
终于,最后一个被血契控制的亲族战士,在涵婓无情的骨刃下倒了下去。那是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巨大伤疤的壮汉,涵婓记得他曾是护卫队最勇猛的队长。此刻,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血泥。
裂谷入口处,暂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净世梵音那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嗡鸣,以及浓重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涵婓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白发被血污浸透,一缕缕贴在惨白的脸上。覆盖着骨刺的双手,兀自滴落着粘稠的血液。他脚下,是堆积的、穿着血灵战甲的尸体,那是他亲手制造的修罗场。
骸骨灯塔的魂火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幽蓝的光芒无力地穿透着浓重的血雾。
悬浮的血镜中,那惨白的人蛹表面,已然布满了十几道纵横交错的巨大裂口,如同一个被暴力撕扯开的破布娃娃。粘稠的脓血和绿色的液体不断从裂口中渗出,将整个镜面视野都染得一片污浊粘腻。裂口深处露出的那些酷似涵婓年少时的苍白皮肤,在脓血的浸泡下,显得更加诡异和令人心碎。
结束了…吗?
涵婓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疲惫和灵魂深处的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席卷而来。太阳穴的荆棘似乎也耗尽了力量,搏动变得微弱,带来的剧痛稍稍缓解,却留下一种更加深沉的麻木。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沾满同族鲜血的双手。骨刺上的血液还在滴落。一滴,两滴…砸在脚边那魁梧壮汉的尸体上。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具刚刚倒下的、魁梧壮汉的尸体,毫无征兆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如同提线木偶般,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结构的、关节反向扭曲的诡异姿态,硬生生地从血泊中“立”了起来!
尸体脖颈处被涵婓骨刃切断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几乎要掉下来,仅靠一点皮肉连着。那张布满血污、带着巨大伤疤的脸上,肌肉僵硬地抽动着,挤出一个极其扭曲、极其诡异的笑容。
然后,一个声音,从那断裂的、不断涌出血沫的喉咙里,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骨头摩擦般的咯咯声,完全不是壮汉生前的声音!更像是…青冥那冰冷、带着无尽嘲弄的语调,透过这具残破的尸骸发出:
“哥…哥…”
尸体歪斜的头颅,僵硬地转动着,那双早已失去焦距、浑浊一片的眼珠,似乎“看”向了涵婓的方向。
“为…何…”
那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杀…我…?”
“哥哥为何杀我?”
轰——!!!
这句话,如同亿万道血色雷霆,同时在涵婓的脑海、心脏、灵魂深处炸开!
他刚刚亲手斩杀的,是青冥操控的傀儡!但此刻,这傀儡发出的质问,却直指他内心最深、最痛、最无法面对的恐惧——他所有的杀戮,无论是敌人还是被操控的同族,最终伤害的,都是他拼死想要保护的弟弟阿恒!
“不…不是…”涵婓踉跄着后退一步,血瞳中翻涌起剧烈的风暴,痛苦、愤怒、被玩弄的暴戾,还有一丝几乎被这残酷质问击溃的脆弱,“不是我…是青冥!是他!!”他嘶吼着,仿佛要说服自己,也仿佛要撕裂这残酷的幻象。
然而,那具由壮汉尸体化成的傀儡,脸上那扭曲诡异的笑容却更加扩大。它断裂的脖颈处,肌肉和血管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噜”声。更诡异的是,它那张布满血污和伤疤的脸,肌肉和骨骼竟然开始缓缓地蠕动、变形!
伤疤在消失,刚硬的线条在变得柔和…几息之间,那张脸…竟然变成了涵婓自己的脸!一张和他此刻苍白、染血、充满痛苦与暴戾的脸,一模一样的脸!
“哥哥…”那张酷似涵婓的傀儡脸孔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痛苦、不解和深深怨毒的诡异表情,断断续续地质问着,“为…何…杀…我?”
这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