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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点小说 > 黑洞——弘光纪事 > 第4章完结

第4章完结

我们不会吝惜对农民起义的同情支持,但我们要将这种态度与对历史正确方向的判断区分开来。~微*趣^暁?税¨ .耕?薪*最^全′大顺政权以其实践表明,在最好情形下,它对历史的贡献将仅仅是王朝的周期性更迭。那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以对奴役者的反抗始,而以更换新的奴役者终。这样的结局,感伤者目为悲剧,而理性地看,当历史仍处于旧格局、按照老的轨迹运行时,完全是意料之中、万变不离其宗的事情。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兴与亡,不过是同质权力的易手、交割。只要权力终点仍是“龙床”,坐于其上的姓朱姓李、姓王姓张,于历史又有什么分别?就此言,李自成“成”也好“败”也罢,我们都不宜自作多情,轻易为之欣悦或喟叹,除非我们确实从历史整体明了其成败的意义。

历史是复杂的,它的道理,没法简单到“一部阶级斗争史”那样,只须做二元的判断。以明末来论,虽然大规模农民起义确是激烈社会矛盾的反映,但当时中国历史的主脑、主线是否就在这里,却需要给以整体的考量。~d¢i.y-i,k¨a*n~s\h~u-.+c′o+m?我们对问题分量的估衡,不能以动静大、表现方式火爆为标志。依我们所知,明末农民大起义,李自成也罢,张献忠也罢,从结果看并没有提出、形成新的问题,从起因看也主要出于饥饿、灾荒、重赋等。这些内容与诉求不容漠视,揭示了社会的极大不公与黑暗;但放到历史整体中看,毕竟是已知历史的重复,不独明末农民起义来自于此,过去千百年农民起义也都来自于此。所以我们一面将寄予巨大同情,另一面,从理性角度不得不说,既然一件事所触及的只是旧问题,那么它形成的结果也自然越不出以往的层面。说得更加透彻些,如果中国历史已经面临什么新课题,以明末农民起义的客观水准看,是不能指望由它去负载、处理和解决的。实际上,明末的现实恰恰如此。虽然从李自成、张献忠那里我们找不到新的历史轨迹,但这样的轨迹在中国的确已经出现。证据有三:一、晚明经济因素和生产方式有新的突出变化;二、以乡绅力量的成长为背景,出现了社会再组织情形和新的社区政治萌芽,隐约有使君主集权耗散的趋势,甚至在局地事态中与之颉颃;三、精神思想和文化上,明确提出了君权批判,要求权力、利益重新分配,并尝试构想和描述新的社会图景和正确的伦理。·辛¨顽· ′ ·鰰_占? ·冕*费^粤_读.纵览帝制以来中国史,不难鉴辨这三条都是带革命性的新的历史元素,它们应该寓示着中国的历史可能会有大的转折和突破。

明末所以出现这样的转折和突破,得益于两点,一是社会历史本身的水到渠成,二是精神思想和文化达到了相应高度。

关于前者,我们可通过唐宋以来中国技术文明的进化、商品的发展、城市的数量增长和形态变化去了解,更可注意明朝工商繁盛、出现雇佣劳动、大规模海外贸易、金融货币影响加重、资本开始集中,以及在资本和技术支撑下生产益趋专业化竞争,以至初步有行业垄断苗头等现象。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引《歙县风土志》说,嘉靖、隆庆间,长江中下游已现“末富居多,本富益少”[13]之状。古时,农为本、工商为末;“本富”是以农而富,“末富”则属于因工商致富。这种财富来源或经济成分的变化,当然楬橥着中国的一种质变。而各地区缘其资源、技术优势,开始形成专业化分工与布局,例如布匹生产,通常在松江纺织,再运到芜湖染色,原因是两地在不同生产环节和技术方面各擅所长、优势明显。说到行业垄断苗头,可举徽州为例:当时,徽州的生产者无疑已执了中国文化产业之牛耳,从文化用品(笔墨纸砚)到图书出版,绝无他处能撄其锋,《桃花扇》写到的蔡益所,大概便是这样一位;他登台时,夸耀自己的书肆:“你看十三经、廿一史、九流三教、诸子百家、腐烂时文、新奇小说,上下充箱盈架,高低列肆连楼。”[14]我们熟知的《千字文》《百家姓》并“三言”、“二拍”这样一些最风行的古代出版物,都是徽州出版家的产品,由他们编纂、刻印而推出问世。此外,由著名的“白银现象”,可知资本元素在明代之突兀。按照弗兰克的研究,当时全球的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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